每天,明亮都要把手里厚厚一沓的各种彩票翻过来调过去地看,但是,越看越失望,越看越崩溃,想着身患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钱,而他却以这种方式“糟蹋”救命钱,明亮忍不住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,后悔不迭地说:“本来买彩票是为了碰碰运气,希望能中大奖给孩子治病。可买了这么些,也没中过大奖,有这些钱给孩子治病多好啊,孩子,爸爸对不起你啊!”这个看似坚强的东北汉子,忍不住蹲在地上,像个孩子呜呜地哭起来。
明亮,家在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。由于家里只有0.24亩土地,根本不够一家人的生活开支。每年,明亮都会外出打工,没有手艺的他,往往只能干些力气活。虽然工作很辛苦,但是,一想到勤俭持家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儿子小轩轩,明亮内心就像注入了强大的动力,啥时候都是乐呵呵的。每次回家,全家人都特别开心,明亮时常在想,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。
然而,好景不长。2019年7月18日,妻子突然发现儿子的嘴唇发白,舌头发白,耳朵也发白。有人说是贫血,妻子感觉不妙,赶紧带着儿子到吉大一院做常规检查,检查结果犹如晴天霹雳——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。在外打工的明亮得知后马上赶回老家,带着小轩轩跑到了吉大二院儿童医院,可是,检查结果还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。明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脑子里一片空白,妻子当时就哭得晕倒在地:“孩子才6岁呀!”两人当即决定,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治。
妻子说,前期的治疗并不顺利,各种感染都有,肠道感染过,咽喉感染过,基本上不咋吃饭,咽食物会疼,就是能喝点粥。可是,粥哪里会有营养呀?看着孩子的体重急剧下降,她一天能掉好几回眼泪。最痛苦的还是做腰穿,小轩轩疼得哭个不停,嘴里嘟囔着:“我不想这样。”妻子听了,心里像刀子剜了一样,真想自己替孩子承受所有的苦痛,但也只能轻声安慰他:“妈妈知道你做腰穿很疼,但是,为了治病,一定要坚持住。别哭了,咱们争取早点好。”
明亮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并且都已经58岁。因为家里地少,父亲长年在工地上干钢筋工或打零工,前段时间,因年龄太大体力不支还晕倒在工地上。母亲一边种地一边照顾86岁的奶奶。得知孙子生病后,明亮的奶奶眼睛都哭得看不清东西了。为了给孙子凑点治疗费,明亮的母亲打算把准备杀的年猪卖了,父亲又找了几个工作,说只要有一口气在,就会去努力赚钱,就算累死也要让孙子活下去,因为他实在承受不了也不想想象“白发人送黑发人”的事情。
明亮说,他后来得了胸膜炎和腰椎间盘突出,无法再干重活,而妻子有心脏病,看着父母那么大年纪为了孩子还四处奔波,他心里难过极了。有一次,明亮听人说买彩票中了几百万,他一下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彩票不贵,但只要中了,也许就能彻底解决问题。”在家里亟需用钱的情况下,人就容易产生执念,明亮整个人立刻就魔障了,福彩、体彩,各种彩票,买了兑,兑了买,但就是从来没有中过大奖。时间一久,积攒了厚厚一沓。看着儿子的救命钱变成了这些废纸,明亮觉得自己更窝囊了,不仅给家里帮不上忙,还增添了麻烦。
最近,小轩轩慢慢地可以吃点牛肉了,明亮和妻子高兴坏了,立刻给孩子买了牛肉变着花样地补充营养。而他们为了省钱,几个月来,就吃最便宜的白菜和土豆,有时候吃得胃酸,恶心到反胃,直吐酸水。但想想后续还需要很多治疗费,两人就决定咬咬牙一起扛过去。而对于明亮买彩票的“败家”行为,妻子无奈地说:“虽然不知道老公买彩票花了多少钱,但听说是不少,可是,我不怨他,因为他也是抱着能中大奖能孩子治病的希望,只是,我们没有那个好运气。”
每天晚上,明亮都会拿起手机,看着儿子做化疗被剃成了 “小光头”,还有撅起小嘴时的哀怨眼神,他的心就不禁一阵阵地刺痛,忍不住蒙起被子痛哭起来:“儿子,对不起,爸爸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,但是,没有照顾好你,让你生了这么严重的病。如果有来世,你一定要做一个无病无灾的天使,至少也要投胎到到富贵人家,就算有了病,也不会因为治疗费而发愁,是爸爸没本事……”
虽然小轩轩才6岁,但是,他特别懂事,打针时从来不哭。只有做腰穿时,才会难受得哭几声。为了安抚他的情绪,妻子往往会拿出手机给他看动画片,再喂上几口水。小轩轩很快就安静下来,看着儿子这么容易就满足,妻子又是一番自责和内疚。小轩轩经常问妈妈:“我啥时候能像别的小孩那样出去玩,吃好吃的?”妻子总是安慰他:“只要你配合医生治疗,不仅能出去玩,还能上学去。”听到上学两个字,小轩轩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,尽管他连幼儿园都没去过。
妻子说,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孩子得的是什么病,因为不想让他知道,不想让他感到害怕。从病情确疗到现在,家里东拼西借,已经花掉了20多万元。孩子经常会问我:“我的病怎么越治越不好了呢?”说真的,我没想过也不敢想最坏的打算,只要能治一天,我们就不会放弃。虽然欠了亲戚朋友不少钱,但是,为了让孩子多看到一天的太阳,我们也要尽最大的努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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